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田秀一直都在跟玉漱公主培养感情,以至于将政事都荒废了。
一直到第八天,田秀还没有从玉漱公主那儿出来,李斯等人有些坐不住了。
楼昌府邸。
众人聚在了一起。
李斯忧心忡忡的说道:“丞相沉迷美色,荒疏政事,长此下去可怎么了得?”
韩非也跟着说:“各地积压的政务,堆的已经像小山一样,丞相再不处理,国家怕是要乱套了。”
毛遂闻言,脸色沉重的说道:“我们不能看着丞相这么堕落下去了,得找个人去劝一劝丞相才是。”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坐在首位的楼昌。
这些人里面他的官职最高,按理说去劝说田秀,他是最合适的。
但楼昌显然不想去出这个头。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楼昌只顾坐着喝茶,并不予以理会。
韩非只好说道:“师兄,要不你去?”
“我?我不合适吧。”李斯也不想去出这个头。
这种事情就是得罪人的,即便田秀当场不发作,难免也会厌恶这个劝说之人。
李斯可不想拉低田秀对他的好感度。
韩非又看向毛遂。
毛遂忙说:“不是我不想去,我是主管情报的,这种事情应该让……哎,韩非,你是御史大夫,这种事就应该你去说呀!”
李进生怕火烧到他身上,也紧忙说:“对啊韩非先生,你是御史大夫,劝说丞相这件事情,舍你其谁啊!”
李斯怕韩非不去,还不忘拱火:“师弟,你可是荀子老师的学生,老师经常教我们,要勇于直谏,这种时候咱可不能跌份。”
“对,精神点!”
韩非只好直起了身子。
毛遂拍手:“好样的!”
李斯又紧跟着说:“师弟,你不用害怕,你是太后的侄子,出了事有太后保你,为了国家,你就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非也不好再推辞,再说自己身为御史大夫,职责所在。无奈之下,韩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次日,韩非来到田秀的住处。通报之后,见到了田秀。
田秀见是韩非,笑着招呼他坐下,问道:“非,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韩非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丞相,近日您沉迷女色,荒废了政事。如今各地政务积压如山,若不及时处理,恐生大乱啊。还望丞相以国事为重,莫要再如此下去了。”
田秀听了,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屋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韩非心中忐忑,不知田秀会作何反应。
“先生,我不是沉迷女色,我是身体不好。”田秀说完还扶了扶额头,假装头痛。
“那丞相现在病好了吗?”韩非问道。
“当然是好了。”田秀知道自己不能再沉迷女色了,该去处理一下政务了,要不国家真会大乱。
韩非见目的达成,也是告辞离去。
玉漱公主在韩非离开后才从后面出来,她一袭玄色猎装,劲袖束腕,勾勒出纤细手臂。革带束腰,身姿曼妙。脚蹬乌皮马靴,利落飒爽。青丝高束,眉间英气逼人。
“夫君~”玉漱声音夹的细细软软的,像只小猫似的挠在田秀心里,加上这身装扮,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丫头,怎么换了这么一身打扮?”田秀拍了拍身边的垫子,玉漱公主迈着淑女步过来,屈下身跪坐下去。
田秀伸手揽住她的细腰,一股香味沁人心脾。
“夫君,你答应过今天跟人家出去打猎的,你忘了?”玉漱公主带着几分委屈意味,身子紧紧靠在田秀怀里。
“怪我!”田秀拍了拍脑袋,随后一脸歉意的说道:“我也想陪小丫头你出去打猎,可是还有不少政事等着我去处理。这样吧,你跟春儿她们出去玩。”
“好吧!”玉漱公主有些失望。
“等晚上,晚上回来,我继续教你吹那首曲儿。”田秀站起身,准备要走了。
“那人家等你。”玉漱公主在田秀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草原女子本就奔放,玉漱公主也不会像赵媛她们扭扭捏捏的,像搂搂抱抱这种事情,在她眼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田秀从玉漱公主这儿离开以后直接去了相府大堂,韩非他们已经等着了。
看到田秀过来,众人一同起身见礼。
田秀坐到上首,招呼众人坐下,说道:“听说这几天出了不少事情,你们捡要紧的给我汇报一下。”
大司农李进站起来说:“丞相,为了准备秋后的伐齐之役,臣令人从民间大肆收购粮草,结果市面上的百姓收到风声知道官府要打仗,许多商户囤积居奇,搞得邯郸的粮价整整翻了三倍。
加上去年齐国大灾,老百姓生怕我国的粮食会不够吃,也跟着抢购粮食,赵国各地的粮价飞涨,代郡和辽东部分地区的粮食价格甚至涨到了七倍。”
田秀闻言,面色阴沉的说道:“你就没有想什么办法平抑粮价?”
李进拱手道:“臣以大司农的名义出榜安民,告知国中父老官府的粮食足够食用,不会出现灾荒,但百姓不信。”
“嗯。”田秀眉头皱的很紧,粮食价格如果持续上涨,赵国的金融就会崩溃,国中很快就要大乱。
“各位都有什么办法稳定粮价?”田秀看着大堂中的众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楼昌说:“让司寇府去抓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粮价自然就稳定了。”
李斯反对说:“不行,这种时候官府如果去抓那些奸商,百姓只会更加以为朝廷的粮食不够吃,市场会更混乱。”
“那你说怎么办?”
楼昌很生气,李斯这厮不知道是不是存心和他作对,每次开会自己发表意见他都跳出来反对。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李斯沉吟了片刻以后说:“开仓放粮!”
楼昌听的哈哈大笑:“李斯啊!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你开仓放粮,老百姓还没买到平价粮食,那些奸商就先把官府放出的粮都收走了,到时候粮价还是下不来,反而会更高。”
李斯呵呵一笑,说道:“让那些奸商囤吧,看他们有多大胃口。马上就九月了,等秋天的麦子熟了,粮食的价格马上就会下来,到时候这些奸商吃进去的粮食不但无法谋取暴利,还会烂在他们手里。官府就可以趁机低价将那些粮食从他们手上收回,从而大赚一笔。”
田秀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李斯此计可行。先开仓放粮,稳定当下粮价,等新粮上市,再让那些奸商自食恶果。”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田秀当即下令大司农府开仓放粮,以平价售卖。消息传出,百姓们纷纷前来购买,市场上的粮食供应逐渐充足,粮价也开始慢慢回落。那些原本囤积居奇的商人,看到官府放粮,起初还不以为然,继续大量收购。可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着秋天将至,新粮即将上市,他们开始慌了神。
到了九月,新粮丰收,粮食价格暴跌。那些商人手中囤积的粮食根本卖不出去,只能低价卖给官府。赵国官府不仅稳定了粮价,还大赚了一笔,为伐齐之役储备了更多的粮草。田秀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满意,也更加坚定了伐齐的决心。
秋收以后,田秀以齐国背盟攻赵之事,责问齐王建。
临淄。
齐王建收到田秀的问责,大为惊恐,急忙召集群臣商议。
周子拱手说:“大王,田秀这种时候向我国问责,明摆着是想找茬。”
齐王建急道:“寡人知道,寡人问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周子接着说:“赵国是想找借口攻打我们,那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得逞。
大王您必须亲自给赵王写信,就之前的事情道歉,把责任都推到楚国头上。
然后再割让几座城池,平息赵国的怒火,如此一来,赵国也就没有借口来攻打我们了。”
齐王建一听,心里有点不大乐意。
要他向赵国道歉就算了,居然还要割让城池。
齐太子站出来说道:“父王,赵国想找茬,我齐国也不是好惹的!儿臣请命前往聊城坐镇,震慑赵国。”
“太子不怕赵国?”齐王建没想到,自己的太子居然这么勇要跟田秀硬刚?
太子升自信的说道:“父王,祝柯之战时,钟吾君率领一万三千齐军就和四十万赵军血战了七十三个昼夜,终于打退了赵军的进攻。今天我们齐国有大军几十万,区区赵国,有何惧哉?”
齐王建被说的也有些心动,周子拱手劝道:“大王,前年的战争,已经让我们元气大伤,去年我们又严重遭遇灾荒,如今国弱民穷,军心民心都不能战。眼下和才是上策!”
“父王,儿臣依旧主战!”
“大王,臣认为和才是上策!”
周子与太子升相争,吵得齐王头痛。
齐王建打断二人,看向后胜,说道:“丞相,寡人想听听你的看法。”
后胜缓缓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大王,臣以为,战与和皆有道理。如今赵国咄咄逼人,若一味求和,恐被他国耻笑,我齐国威严扫地;若贸然开战,我国确实尚未完全恢复元气,胜负难料。
依臣之见,可先派使者前往赵国,表达我国求和之意,同时暗中加强军备。若赵国接受求和,那自然是好;若赵国执意开战,我们也有应对之策。如此,既能彰显我国诚意,又能在必要时一战。”
齐王建听后,沉思片刻,点头道:“丞相所言有理。那就先派使者去赵国,看看田秀的态度。太子,你也加紧操练兵马,以防不测。”
于是,齐国一边安排使者准备出使赵国,一边开始积极筹备军事防御,国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而赵国这边,田秀也密切关注着齐国的动向,听说齐国派出使者来求和,田秀立刻把众人召集了起来。
“诸卿,齐国要求和了,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楼昌说:“不能答应齐国的求和,否则我国就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
李斯则说:“不行,如果我们拒绝齐国求和,齐国一定会大肆渲染此事,到时舆论会完全倒向齐国。齐人也会因此怨恨我们,这样即便我们和齐国开战,齐人必定也会拼死反抗。”
田秀也觉得李斯说的有道理,摸着下巴说:“齐国求和就等于服软,我们要是拒绝,人家肯定会说我们不讲理。我们该怎么办,既能不落人口舌,又能顺利的找到出兵齐国的借口。”
李斯笑着说:“丞相,这有何难?”
田秀看着他。
李斯正色道:“齐国不是要求和?那好,我们答应,但我们可以开出一个让齐国无法接受的价码,这样所有的战争责任就全归齐国了。”
田秀指着李斯,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日,田秀在王宫召见齐使田到。
众人落座以后。
田秀看向坐在下面的田到说:“到公,贵国求和的事情,我已经和寡君商量过,寡君同意了。”
田到一听非常高兴刚要道谢,田秀又打断了他,说:“不过既然是求和,那我们肯定是要提条件的。”
田到面色一僵,心中暗道不好。
“我们赵国的条件是,齐国必须将黄河以北的土地全部放弃,聊城归属赵国,高唐齐军不得驻军,齐国向赵国称臣并送太子来邯郸做人质。”
田秀说完赵国的条件以后,田到马上站了起来,气愤的说道:“中山公,你开出的条件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田秀冷笑一声:“到公,这已是我赵国最大的诚意。齐国此前背盟攻赵,这笔账总得有个说法。若齐国真心求和,便应拿出足够的诚意。”
田到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中山公,如此条件,我齐国断难接受!与其受此屈辱,不如一战!”
田秀目光冷峻,道:“到公若觉得条件苛刻,可回去与贵国君主商议。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齐国拒绝,休怪我赵国大军压境。”
田到拂袖而起,道:“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这就回去告知寡君,整兵备战。”说罢,田到便匆匆离去。
田秀看着田到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齐国必然不会接受这些条件,而这也正给了赵国出兵的借口。
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