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挥手召侍从过来。
“让他们今晚就动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传播整个京都。”
侍从眼中兴奋一闪而过，低头行礼应是，然后步履匆匆出了房门。
当晚，东市一个偏僻客栈的厢房里，一个男子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将随身携带的白瓷瓶中浓稠的红黄混合物涂抹在伤口处，然后背着一个包袱进了山。
他沿着京都主河道一路往上走，一直走到水源尽头的湖泊处，安静等待。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的身上终于陆陆续续的起了许多红疹，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不仅不害怕，神色中还透出疯狂的神色，朝着璃月国的方向行了三个礼，然后将随身带的包裹尽数打开，黄白色的粉末均匀的铺撒进湖中，顺着水流一路向下。
最后，他闭上眼睛，一脸虔诚的投身湖泊。
而京都中，晋元帝为了欢迎璃月国二皇子和使臣的到来，在宫中举行了接风宴。
殿内众位大臣早已落座，晋元帝和皇后也已经高坐主位，等了几盏茶的时间后，阿勒勋才带着璃月国的人姗姗来迟。
一众人随着内侍进来，以阿勒勋为首，身侧跟着一身璃月国妆扮的爱妾白雪，其余使臣紧随其后。
阿勒勋一脸笑容走进殿中，在中央站定，略带生疏的朝着晋元帝行了一个东晋的拱手礼。
“璃月国二皇子阿勒勋，见过东晋皇帝，祝东晋皇帝万岁。”
虽然他礼仪生疏，东晋话也不太熟练，但是瞧着诚意十足。
晋元帝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在看到他身侧的白雪时眯了眯眼睛，抬手虚扶。
“二皇子快起，不必多礼。”
内侍识趣的带着二皇子等人落座。
白雪今日没有戴面纱，坦然的将一张脸露了出来。
顾卿在看到她走进来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觉得她眼熟。
因为她的身形，容貌和死了的程萋萋如出一辙。
沈寒月和顾倩也看到了白雪的脸。
顾倩用眼神询问沈寒月，沈寒月微微摇了摇头。
她连阿勒勋都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他的宠妾？
她下意识的观察白雪的行为举止。
她虽然穿着璃月国的兽皮衣，头发编织成一头辫子，发间，脖颈，手腕，腰间都点缀着兽牙和宝石。
但是她的肤色，容貌，甚至眼角的泪痣，都和程萋萋一模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她抬眸看过来，一双杏眼直直的对上她的视线，先是一愣，然后勾唇一笑。
她神色坦然，没有半分畏惧和心虚。
反而让沈寒月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程萋萋。
程萋萋虽然家世不显，但是因为先前陷害嫂嫂，毒害婆婆，以及设计夫君的一系列离奇行为。
京中许多夫人和贵女都认识她。
此时看到阿勒勋身边的女人，不由得都多看了几眼。
人已经到齐，晋元帝身旁的内侍宣布开宴。
殿中丝竹之声顿起，舞姬们鱼贯而入，侍女们端着菜肴穿梭在人群中。
整个殿内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
阿勒勋看着侍女们端上来的葡萄酒，色泽澄澈浓郁，果香扑鼻，成色比璃月国的还要好。
就知道白雪没有骗他。
东晋真的研制出了葡萄酒的配方，而且比之璃月国的更加纯正。
眼看着几个别国的使臣品尝过后，眼神中露出惊艳的神色，阿勒勋抬眸看向了顾卿身侧的女子。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白雪口中的沈寒月。
长成这副模样，难怪连顾卿那样一本正经的人都愿意不顾身份门第娶回镇国公府。
确实有做祸水的资本。
顾卿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小姑娘身上，凤眸凌厉的扫了他一眼。
对上顾卿防备的眼神，阿勒勋耸肩，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晋元帝很满意其余几个国家的使臣对葡萄酒的反应。
他就是故意的，想要让其他国家看看，他东晋的葡萄酒，比璃月国的只好不差，而且还价格实惠。
东晋如今国库空虚，百废待兴，若是能将璃月国的葡萄酒生意抢过来一些，很快就可以富裕起来，不必如此束手束脚。
一转头，看到阿勒勋和顾卿两人的眉眼官司，他主动开口打断。
“二皇子觉得今日的饭菜如何，合不合你的胃口？”
那璃月国茹毛饮血的，哪有他们东晋的饭菜可口。
晋元帝不是觉得自己家美食不好，是怕他山猪吃不了细糠。
阿勒勋礼貌点头。
“东晋的美食是出了名的，自然吃的惯。”
他们看不上东晋男儿个个体态瘦弱，没有男子气概，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其他方面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可惜父王和大皇兄要留守璃月，不能亲自前来一品东晋美食。”
晋元帝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二皇子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一些，让他们都尝一尝。”
东晋有许多食物都是可以长久保存的，带上一些回去尝尝鲜也未尝不可。
他们泱泱大国，难不能还能短了客人吃喝。
晋元帝还没抠门儿到那个程度。
阿勒勋弯唇一笑。
“那阿勒勋就替父王和皇兄多谢皇帝了。”
他起身端起酒杯：“阿勒勋敬皇帝一杯。”
晋元帝遥遥举杯回敬。
接下来是各国使臣互相敬酒吹捧。
酒宴正酣的时候，阿勒勋忽然起身出席，来到了殿中央，朝着晋元帝深深一礼。
“其实阿勒勋此次前来东晋，是身负父王和皇兄使命，有一事想求晋元帝。”
晋元帝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放下杯子，打量的目光落在阿勒勋身上。
“二皇子有事不妨直说，不必行如此大礼，这样拘谨，倒显得我们东晋待客不周了。”
阿勒勋听到晋元帝的话，直起身体朗声道。
“阿勒勋此次前来，是代表璃月国和东晋结秦晋之好的。”
“阿勒勋可以承诺，只要晋元帝愿意和璃月国和亲，璃月国愿意和东晋签订百年互不侵犯条约。”
璃月国虽然土地并不肥沃，人口也远不如东晋，但是因为长期放牧的原因，兵强马壮。
尤其骑兵，十分难缠，号称鬼见愁。
这些年来，璃月和东晋小战不断，边境百姓不堪其扰。
若能用一个女人换取百年和平，实在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