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附近的几个门派来询问，北地城是否会扩大领地。”
白书意看完这个月的收入，放下玉牒，“北地城不会再扩大领地，现在和以后都不会。让祂们放心。”
可以收，但实在没什么必要，目前的领地已经够用。
寒霜离开去转达白书意的决定。她感觉这个回复只会让祂们更不放心，不过那就是祂们自己的事了。
白书意两眼忽然放空，不同树林分枝附近的情况出现在她眼前。
十几个大门派附近的树林分枝同时遭受攻击，只有北地、白溪洲和芩何洲中没有动静。
树林的分枝分布于不同洲不同区域，对她来说是简单粗暴地在不同地方扎下一根刺。优点是遍布区域多，方便传送、送人也更安全，缺点是地方太过分散。
如果她只有一人，树林遭受这样来自不同区域的攻击，确实会让她分身乏术。
不过她一直都不是只有她自己。
白书意托起塔心，“这次也麻烦你们了。”
——
灵狐族驻地外，高阶修士祭出灵器结成阵法，集十几位十一域修士的力量，化作屠灵阵法。
堆息站在阵眼处，掌心祭起风帆模样的灵器，向不远处树林的虚影挥去。
树林的虚影瞬间化作实体，却并没有做出多少反击，只是弥漫出淡青色的雾气用空间乱流包裹住所有的袭击者。
堆息再一挥风帆，雾气淡去些许。
“起效了！”
堆息转头看向某个方向，雾气中隐约显现出几片银色的光彩，异血的气息随着银色的身影靠近缓缓变强。
祂赌对了，异血会先来找祂。
堆息嘴角勾起笑容，眼底深处透露出沉重的狠辣。
只要祂将异血斩落于此，就能挽回正道的颜面，焕灵教还是一个强大配位的正道之首，门也会是祂的。
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细长的影子穿透雾气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攻击而来，攻击所过之处露出漆黑的龟裂纹路，纹路中逸散出浓郁的死息。
不对，这不是异血！
这攻击中带着的气息与异血非常相似，靠近了才能察觉出并不是完全相同。
堆息脸色僵硬一瞬，迅速挥起风帆隔开雾气，同时闪身躲开攻击。下一次的攻击紧接着袭来，丝毫没有给祂停歇的机会。
银色的巨虫身形庞大有力，又灵巧得如同一抹游动的银光，不论是刀剑还是术法都很难在祂们的银甲上留下痕迹。振翅间发出的声响仿佛无数细刺钉向在座所有人的神识。
为战斗而生的兵虫，天然知道该如何将灵气与祂们所能掌控的一切化作利刃，斩向自己的敌人。
堆息将兵虫的银甲对上白书意身上覆盖的银甲，脑中很快想通关节，神色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
之前那几个十二域修士都是这些东西杀的，不是异血。
各门派不是没尝试过驯服无底之海中的生物，可是除了千机城，其祂人即使成功也大多被反噬。天命教中以驯兽为长的千陵最多也只能养一两只弱小的无底之海中的生物。
这些东西还有森林，为什么都听从异血的话？！
没有人会解答祂的疑惑。
几次交锋后，兵虫细长的尾巴如鬼魅般出现在堆息身旁，击飞祂手中的风帆。下一瞬风帆被黑色的裂纹蔓延而上，化作粉碎。
堆息在战斗开始没多久便陷入被动，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树林其它遭受攻击的地方陆续发生同样的情况。
战斗全部被遮掩在雾气内，察觉到雾气中银色巨大生物的除了来袭击的人，就是灵狐族与未能及时离开灵狐族驻地的人。
“……那是，什么？”
银色的巨兽半隐在雾气中，只是一瞥，就仿佛看到了从尸山血海中浸出来肃杀之气。
灵狐族人惊讶过后，控制着自己收回目光，继续将滞留的最后一批人送走。
雾气中。
兵虫修长的尾巴瞬间穿透堆息的胸腔，尾巴抽出时洒落一地的血，同时被撕裂的还有堆息的灵体。
堆息勉强睁开眼，悬在祂上方的银色影子若隐若现，没有直接取走祂的性命。祂头一瞥，看向另一侧。
一道银色的身影走到祂身旁。
白书意低头看向堆息，手中凝结出死息和刀气。
能同时让十几个大门派和十二域修士出手的只有焕灵教和堆息。就算是不好死太多的十二域修士，堆息也必须死。
堆息从胸腔中挤出一声嘲讽的笑，“哈，十二洲，是你的了。”
白书意控制着死息和刀气蔓延上堆息的身体，随后才开口说话：“我不需要十二洲。”
要收十二洲，肯定会把十二洲中累积千年万年的顽疾一同吸纳进来。
“十二洲也不需要归属于某个人。”
十二洲已经太多年没有改变，只有死物才会一成不变。这里的人，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需要的都不是一个更强大的管理者，而是更广阔的世界。
地上的人转瞬间化作飞灰，风一吹便消散。
兵虫凑到白书意旁边，歪歪头。
白书意笑了笑，拍拍祂的脑袋，“辛苦了。”
“诸位回去好好养伤，免得耽误了之后迎击域外生物。”
白书意的声音在淡青色的雾气中传开。然后她抬手将雾气中来袭击又被重伤的人全部赶出去。
兵虫们再次隐入雾气，树林的分枝恢复之前虚影的模样。
白书意心情不错的离开，打猎投喂参与战斗的兵虫们。
一场声势浩大的袭击，开始没多久就迎来的结束，仿佛一场闹剧。只是这场闹剧不论是参与的人还是旁观的人都笑不出来。
不论是堆息死亡还是异血手下灵兽实力的强横，都将带来不可挽回的巨变。
十二洲中安静几天后，问心门与临月宗一同宣布退出正道，并向北地城表露出友好的意向。堆息已死，此时焕灵教已经无力阻拦。
除焕灵教外还有其它想要维护正道的门派，不过祂们改变不了什么。问心门与临月宗开了个头，后面退出的门派越来越多。
以焕灵教为首的正道名存实亡。
至此，所谓正道与邪道，都只留存于历史。
“院长。”金尧摘下帽子走进书房，将手中的玉牒奉上，送到白书意跟前。
玉牒内都是最近向北地城寻求合作与交易的门派，还有祂们所提出的具体合作与交易。
白书意接过，神识扫过一遍，在后面备注上去接洽的人的人名。“你们看着去谈。去的时候戴不戴面具，是拒绝还是同意，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金尧接过白书意递来的玉牒。
玉牒中标注了由祂和问心门接洽，这是一个报仇的机会。金尧捏紧手中的玉牒，“……院长。”
“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白书意询问：“或者你们更希望以后自己动手？”
金尧摇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等祂们能自己报仇时书院肯定已经闻名十二洲，祂们再出手会影响书院。而且这个时候由祂们出面，没准能起到奇效。
当天金尧和内院的一行人，没有做伪装，直接去与各门派派来的人接洽。一开始城主府内的气氛甚至称得上融洽，直到有一个门派的人认出寒霜。
死寂忽然在祂们中蔓延开来。一行人带着投诚的期盼来，浑身冒着冷汗的离去。
白书意派被各门派伤害过的自己人和祂们接洽，在祂们眼中是一种警告。
书院随时有理由对祂们出手。
有木山岭、天命教和焕灵教的下场在先，一时间十二洲中各门派行事都收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