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位置在世界的边界，世界的束缚会减轻很多，但也只是减轻。
那一点点减弱，就像是挂在寻求突破修为的人面前的饵，咬了饵就上钩了，反而会因此错过真相和真正能突破修为的路。
磬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安心还是该担心，拎着酒壶又溜达回去了。
——
转眼平稳过去了一年多时间，正道中人忙着在深渊中寻找突破修为的法子，十二洲内分外平静。
白书意修为成功突破到十域，期间书院外院一直在招教习，好在相比于教授修炼的教习，普通教书的教习要好找很多。
随着灵狐族商道的运转，浮云书院从各洲中招收学生的消息在十二洲中传开。
这一次书院招收的人也不多，六千人。其中一千是给北地城领地内的人预留的名额，除此以外十二个洲共五千人，一个洲实际上才招收四百多人。
招收条件和之前相同，只要没有加入门派，孩子和成年人都招收，收到满员为止。大人和孩子一同报名的情况下，优先招收孩子。
绿棘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玉牒，看着眼前看不到尾巴的队伍，两眼开始放空。
从消息传出去到现在，附近几乎所有能赶来的家里有孩子的人都赶了过来。书院的书楼顶层有秘籍的事还没传出去，名声也没宣扬出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绿棘站起来，使用术法扬声道：“十岁以下的不收。每个人的具体年龄我们会根据灵体与骨龄确定，不符合条件的可以离开了。”
然而人群中的人听到祂的声音更高兴了，“真的是修士！”
祂们这个小地方都有修士来，书院肯定不是只有一两个修士。单纯的书院和里面有许多修士的书院完全是两回事。
绿棘接着说道：“进入书院后三年内不可归家，只可传信。交不起学费或杂费的人需要在课后劳作。”
院长说过，领地内的人可以免费入学，但十二洲中招收的学生这么多不可能也全部免费，学费和杂费至少得能填上日常生活和聘请教习的费用。
课后劳作主要就是为了填补费用，另一方面它可以降低招收的门槛，让支付不起费用的人先入学。
队伍里的人还是一个都没少。
书院招人一般不会有不可归家的说法，但宗门会有，所以一个由修士来招人的书院有这样的规定，祂们并不觉得奇怪。
学费杂费和劳作对祂们来说更是寻常。
人很多，绿棘打起精神一个个检查来报名的人的年龄，忙碌到天黑才结束。
送走最后一个人，绿棘心中悄悄松一口气。又忙着从满满的名单中一个个查看筛选，最后挑出五十个人。一共忙碌两天才结束这片区域的筛选。
报名的人太多，按照优先收孩子的条件来筛选，最后收的都是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孩子，其中一半都有或高或低的修炼资质。
之后由木傀儡将名单上确认的孩子全部接到灵狐族的驻点。
五十个不同植物模样自己背着包裹的小萝卜头凑在一起，倒是不吵闹，安静跟着木傀儡穿过传送阵。大概是陌生环境还没熟悉起来，有些怕生。
学生还没招收齐，白书意这边就收到临月宗宗主的传信。
白书意一直没和祂们交换通讯用的灵器，消息还是从白溪洲的城池送到她的手中。她略去传信中无用的废话，然后发现直接略到了最后。
最后一段临月宗宗主才旁敲侧击的询问一句书院的事。
白书意把玉牒放到一边，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复。
看字里行间的意思，祂们没有发现问题，也可能是发现了问题没放在心上。大门派中的人有属于祂们的傲气。
她不打算解释或掩盖。她之前一直没搭理祂们，现在专门进行解释反而显得有问题。书院在培养修士的事，两到三年后会传出去，她也没打算进行掩盖。
到时候还得大声宣扬出去。
另一边，临月宗宗门没有收到回信不觉得意外。祂有时候甚至怀疑祂的传信都没送到异血手上，可该传的信还是要传。
倒不是因为别的，祂只是单纯不想亲自去无底之海或北地城。
那几个十二域修士一同死亡给祂留下的阴影一直留存到现在，讨伐天命教时见识过数位十二域修士的实力后，这种阴影变得更深更加实质了。
更何况现在异血手上还有能帮助突破修为的深渊入口。
想到这，临月宗宗主在心中暗骂几句青堰。
这家伙倒是敏锐得很，第一时间倒向异血，还把门给到异血手上。这门在异血手里和在灵狐族手里完全是两种境遇。
骂完，临月宗宗主接着去做别的事，没再追究和纠结书院。
如果不是书院在十二洲的各个区域招收学生，祂都不想过问和异血相关的事。
且不说异血的书院到底能不能培养出修士，又能培养出多少，培养到什么程度。
被招收走的那些人即使有资质，也不会多好。资质优秀的苗子知道自己的资质后，会选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势力还是已经存在千年甚至万年大门派？
那还用问吗。
——
浮云书院第三年收的学生比之前要更多，共两万人。
此时书院内的人已经很多，白书意干脆建起一座浮云城，作为新的外院，原本城内的外院改造后作为教习们在城内的住处。
第三年结束时，第一批的五百名学生结业。
其中二十多人被选入内院，进一步修行。余下还有六十多人借由书楼中的秘籍成为修士。
学院为这五百名学生办了一场结业礼。
浮云城宽阔的广场上，五百名学生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都坐在广场的正中央，后入学的两万多名学生和祂们的教习也来参与观礼。
同样来观礼的还有不远处小楼里的内院的众人。
教导这批学生的教习们陆续上台发言告别。
一位教习笑侃道：“不论以前被你们气成什么样，离别时还是说些祝福的话吧，那就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最后一位教习说完离开礼台，木傀儡一个个给学生和教习们送上浮云令牌。浮云令上刻着祂们各自的名字，令牌没什么作用，只是个留念的纪念品。
人群中，伏二看看自己令牌上名字，又转头去看几个相识三年的朋友的令牌。
白书意和林深站在人群外。
林深脸上一直带着笑，这五百个人，不论是成为修士还是学会一门手艺，又或者只是学会了认字，生活都会比以前要好。
林深看向白书意：“你不出去露一面吗？”
白书意摇头，“我不想去。而且我不需要祂们认识我或感谢我。”她办书院另有目的。
林深拍拍白书意的肩膀，“老气横秋的。”
第四年招收的学生还是两万人，第二批的六千名学生从书院中结业，内院一下子多出一百多人。
其余人有人选择留在书院当教习或留在北地城的领地中，而离开那些人，如同是滴入热油中的水花，激起热烈的反应。
“掌门……”
堆息眉眼低垂，脸上尽是阴沉之色。
异血，又是异血。
这几年来祂在深渊中一直没找到突破修为的法子，灵石和压制死息的灵器倒是大把大把地撒出去。
灵石祂不在意。千机城都不一定研究透彻的深渊，祂再等几年十几年都可以，已经等过那么长时间，既然有突破修为的希望和苗头几年算不了什么。
可是，异血！
异血就像扎在祂身上的刺，拔又拔不掉，动又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