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意拿起勺子盛起一勺汤，汤的颜色清透，入口后香味醇厚，面条的口感清爽劲道。
“这汤真不错，里面加了什么？”
阅海一只手递到白书意面前，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圆滚滚的种子，“一种人造灵植。”
白书意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住阅海掌心里的种子，“人造的？味道确实很特别。”
白书意喜欢自然的食材，也不排斥这种称得上“精密”的人造食材。
一些食材加工过后会丢失香味，经典的要数樱桃和草莓。
用香精制成的食物反而更贴近它们的本味——前提要是优质的香精，廉价香精不仅无法还原味道还会有一股汽油味。
白书意专门用生态舱培育过玫瑰香味的荔枝，新品种的荔枝中有着浓郁的玫瑰香味，直接吃和用来做甜品都不错。
过生日对白书意来说相比于庆祝诞生，更像是在记录又过去了一年。从她加入万阁绑定系统到现在，按她老家的时间算其实才过去两年多。
简单过完生日，白书意休息一天，然后传送去往真菌世界。
白书意离开混沌鲸鱼时，差点没认出来外面的世界。
前两次来这个世界时的“马赛克”画风滤镜全部消失，显露出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各种色彩都极度艳丽，物品细看能看到许多扭曲的纹路。
白书意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原本模样时被刺激得眼疼，这一次已经能正常的用肉眼去看这个世界。
白书意坐在混沌鲸鱼背上看了会地面的建筑，又默默转头看向天空。
能看是一回事，好不好看是另一回事。上一次来时她还能透过像素风滤镜欣赏一下风景，现在只想安置完餐厅去做任务。
［您不喜欢这里的风景。］
白书意默默回道：欣赏不来。
这个世界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息。
［阅海之后会筛除相似的世界。］
没过多久，耳边响起世界规则的声音，‘你来了。’
‘嗯，之前申请了锚点，过来看看。’
‘你来得不巧哦，之前迎接你的那个人生病了，新的神使还听不懂我说话，没有欢迎仪式了。’
世界规则的语气非常遗憾。
世界规则没有称呼名字，白书意知道祂所说的生病的人是雪理。
想到之前的欢迎仪式，她只感觉没有欢迎仪式也挺好。
‘上一次来的时候看祂的状态还行。’
世界规则嫌弃道：‘祂们太脆弱了。’
白书意：……
实际上，如果不是被世界规则“托梦”，灵体出现裂纹，雪理自身的修炼天赋很强。
‘人还活着吗？’
‘活着。你想去看吗？’
‘去看看吧。’
周围景象变幻，白书意出现在一处小院子里。
院子本身算不上破旧，边角处看得出这里的年岁已经不小，只是打理得很干净。
比起上次见面时的风光，雪理只穿着一套简陋的衣裳，身上透露出一股枯败之气，神色并不颓丧。
祂像是察觉到什么，透过窗向外看。
随后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书，关上窗户。
雪理的状态比白书意想象中还要差很多。白书意肯定道：‘祂快要死了。’
‘是的。’世界规则的语气不喜不悲，‘之前跟你说的天域城要去看吗？很漂亮哦！’
‘之后去。先跟祂道个别吧。’算是临终关怀。
‘也许不一定要告别。’
世界规则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有再说更多。
白书意闪身出现在雪理家的门口，戴上手套后抬起手敲门。
戴手套不是为了干净之类的，是因为凑近后，门板上扭曲艳丽的纹路看着更清晰了。
雪理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是谁？”
随后是一串虚浮的脚步声。
打开门，雪理看着门外的白书意眼睛猛地睁大，又很快恢复成原样，“……是你。”
祂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有什么事吗？……我已经不是神使了，会有新的神使去接待你。”
白书意平静的跟祂说道：“只是来跟你道别。”
“道……别？”
雪理有些艰难的重复这两个字。许久没见的两个人，为什么再次见面是为了道别呢？
“我……”
不需要解释，雪理自己心里就有了猜测。祂的身体在一天比一天虚弱，祂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雪理轻叹一口气，打开门，“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房间内的装修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精致华丽，多出几分生活气息。
雪理简单说了白书意上一次来时遭遇的袭击的后续。相关的人员在祂还是神使的时候全部逮捕归案。
“那是一群……”雪理思索着用词，“很特立独行的人，祂们不喜欢被天生赋予的职务。”
可是祂们从出生时基因就被重新编译过，给祂们的工作是最合适的，除非改写祂们的基因。
这是这个世界规则，同样是雪理长久以来所相信的观念。
祂作为神使诞生，于是为神、为这里的所有人奉献出自己的一生，然后安静地死去。
暴力，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无师自通。
那些人用最暴力的方式尝试破坏现有的规则，地位斐然的“神使”便成了祂们的目标。如今雪理不再是神使，也无人再来找祂的麻烦。
一个神使离开，又有一个神使诞生了。
白书意不是在这里生活的人，对这些不做评价，她转而问道：“天域城是什么样的？”
雪理听到白书意的话，变得温和柔软下来，透露出神往之色，“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也是我们的诞生之地。”
“可惜除了诞生、成年与死亡时，我们无法前往那里。”
如此想来，死亡也不是那么的可怖，只是回归诞生的地方而已。
这一次见面后不久，雪理便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当天下午有人打开门去给祂收尸，带着祂的尸体离开。
白书意看着祂们将尸体送入棺材。
‘祂们要带着尸体去天域城？’
世界规则出声道：‘是的。你可以跟着祂们去，或者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