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轶蹲下身查看着尸体，尸体上没有触目惊心的硕大咬伤痕迹，致命伤在后脖颈，直接连皮带肉和着颈椎骨被咬断，头以扭曲的姿势耷在肩头，像是被砍了头。
庄轶估摸了下伤口的大小，心中有些发紧，看向江颂凡，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伤口不大，像是被人嘴咬的，但模糊的血肉和碎裂的颈骨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们，凶手长着交错的尖牙。
“麻烦了。”江颂凡抓抓头发道，“居然有鲛族人恢复到了正常形态。”
“我还以为乔震东那么胸有成竹地炸了洞口，这里面可能就没有鲛族人了，没想到是个更棘手的家伙。”庄轶道。
“乔震东其实也没判断错，以鲛族的原始返祖态那么庞大的体型，的确钻不进这个窄洞。他是没料到这里的封印松动到这种地步吧，竟然有鲛族恢复了正常态。”
“希望恢复的鲛族人不要太多。”庄轶看向黑黝的洞口。
“现在怎么办？”任建问道。
“后路已经封死了，只能继续往前走，最好尽快找到乔震东，在他被鲛族人咬死之前。否则我们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错综复杂的地洞里黑灯瞎火地一阵乱闯，简直是嫌死得不够快。”
“可要怎么找？这里的岔洞这么多，地面又有积水。”
龙开诚背着乔菲菲，头顶的灯光照向前方的黑暗，洞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下，地上有着浅浅的积水，完全可以抹灭一切走过的痕迹。
这时洞道中传来急促的枪响声，响声低浑。带着回响，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乔震东一行人显然又被袭击了！
一众警察紧张戒备。
庄轶聚气于鼻，启动气味追踪。穿越成戚三胖时所获得的敏锐嗅觉，回魂成人后并没有消失。
防毒面罩早在和红鳞鲛人打斗的时候损坏了。他也管不了这地洞里究竟有没有有毒气体，不过氧气倒是比较充足的，证明这里的确还有其他的出口。
他搜索着空气中各种或干燥或潮湿或腥甜或涩苦的气味，一丝一缕，详细分辨着其中蕴含的气息，终于在左侧岔洞的潮湿气味中，嗅到了一抹铁锈的甜腥。
是血的味道。
“这边！”庄轶冲前领路，又冲身后的警察们道。“武器准备好，小心戒备！”
龙开诚等人根本不用他提醒，早已将霰弹枪紧握在手，提防着随时可能从周围的岔道中出现的鲛族。
前行了一段时间，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居然走出了窄洞，来到一个约摸有五六十平米的宽敞洞窟处。
洞窟顶端有两个洞口，左右侧各有一个岔道。洞穴地表呈右高左低的倾斜状，从窄洞内流出的积水沿着洞窟低矮的左区地表拐弯流出，钻入左侧的岔道。
地势较高的地面没有积水。但仍然比较潮湿。庄轶很快看到了血味的来源，那里躺了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还有一个人在痛苦地呻吟。
庄轶赶紧飞过去一一揭开防毒面罩。都不是乔震东。
两个人一人已经死亡，同前面三具尸体一样，都是后脖颈被咬断。另一人还活着，却是大卫。大卫腹部被咬伤，腿部居然还有枪伤。
看到庄轶，大卫费力张开嘴：“鲛……有鲛族……”
庄轶心中一跳，回头立时冲龙开诚等人道：“小心！鲛族就在这里！”
刚说完，洞窟顶端突然跃下一个影子，朝龙开诚等人扑去。
邻近的江颂凡立马迎战。钢爪抵住跃下的人影，是个深绿色鳞片的鲛族。人手人足，爪子尖锐。浑身裹敷着鳞片，瞳孔是墨绿猫眼，耳朵呈现薄翼状，其他几乎与人类没什么两样。
“有几个鲛族攻击你们！”庄轶问大卫。
“一……一个，深绿色鳞片的家伙。”大卫回道。
“龙警官，给他治伤，注意外围防御！”
冲龙开诚说完，庄轶立刻援手江颂凡。既然这里只有一个鲛族，早解决早好。
庄轶和江颂凡两人连手，那鲛族虽然已成人形态，但能力毕竟没有完全恢复，很快便被庄轶一招钢刺刺中柔软腹部。
鲛族的尸体摔落在地，庄轶再度走向大卫：“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大卫摇摇头：“只……只有乔震东知道。”
“你们要在这里找什么？”
大卫再度摇摇头：“不清楚，我也只是听令行事。你们……一定要抓住乔震东！抓住那个混帐王八蛋！”
庄轶不明白乔震东和大卫之间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纠葛，但看大卫身上的枪伤，估计是出自乔震东之手。
“那个混帐……居然拿我……当诱饵……自己跑了！”大卫边痛苦呻吟边咬牙切齿道。
“他连自己亲妹妹都能抛弃，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庄轶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抓住他。他朝哪个方向跑了？”
大卫指了指左边的岔道。
庄轶起身就要去追，却被大卫一把抓住了脚踝，大卫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放心。我不是乔震东，会带你走的。”庄轶说道，“不过现在你得松开我的脚，我得先在乔震东死之前找到他，万一他被开膛剖肚了，我想带你出去都没可能。”
大卫闻言立马松开了手。
庄轶算了下乔震东带来的人，连他一起共七个，在矿道里死了一个，然后又接连发现了四具尸体，还有个幸存的大卫，也就是说，乔震东现在只有一个人。
草，乔震东你个人模狗样的精英，最好给老子撑久点。
庄轶想着乔震东孤身一人存活的机率，越想越觉得玄乎，让江颂凡在后面带着一众伤员慢慢跟上，自己先去追乔震东。
往左侧岔道飞了没几秒。他就看到乔震东正在挖凿一个被碎石封堵的洞口。
乔震东身上似乎没有炸弹之类的武器了，正用一把小铁镐敲着。
他身后堆着被挖出来的石块，显然已经挖了一阵了。
地面上积着一层漫过脚背的水。水从封堵碎石的下方流过去。
以庄轶的听力，可以听见碎石墙后方有哗哗的水响。不是鲛族诱惑人类的歌声，而是真正的水响。
乔震东挖得很专注，脸上透出兴奋的光，连庄轶落到地面，淌水走到他身后都没察觉。
“你要找什么。”庄轶出声。
乔震东被突来的声音惊吓，猛地扭转身，看见庄轶，面上一惊。
“你……你没死！？”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庄轶说道。“乔山国际，究竟要在这里找什么？”
乔震东紧闭着嘴没有吭声。
“一个作为封印阵的古墓里面，有什么是你们乔山国际觊觎的东西？”
乔震东眼睛眯了眯：“你知道得倒挺多。”
这时，庄轶身后传来任建的咆哮声。
“姓乔的！你居然拿我们的人当肉盾！”
任建、龙开诚等人从远处淌水过来，也许看到了想算帐的罪魁祸首，任建跑得很快。
“你以为我想？”乔震东道，“要不是几次下洞，我们的人已经被那帮怪物杀得差不多了，我怎么会让你们警察进来掺和？一帮不中用的东西，只能当当肉盾了。没想到命倒挺大。居然活下来了不少。”
“他玛的老子毙了你！”
说着任建举枪就射，但临到关头理智回笼，子弹连连射在乔震东旁边的地面上。激起碎石，划伤了乔震东的脸。
乔震东抹抹脸上流下的血。
“东子。”龙开诚仍旧背着乔菲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菲菲……她可是你亲妹妹！”
“如果菲菲没昏，我也没打算抛下她不管。可是昏了的人，带着终究是个累赘。”
“哥……哥哥……”
乔菲菲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到乔震东这番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震东笑道：“菲菲，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对人类而言。绝对是个大发现。你……”
乔震东再看了看一众警察们。
“还有你们，为了人类大业而死。也死得值了。”
“狗屁！”任建骂道。
旁边小伍等人又要掏枪，被庄轶挥手止住。
“那说说吧，你抛弃亲妹妹，抛弃手下，究竟要在这里找什么？”庄轶道。
“呵，这里的秘密，我们也是千辛万苦用人命换来的，我就这么告诉你，你岂不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庄轶摊摊手：“你觉得你孤身一人安全出去的机率是多少？”
“难道你认为我需要靠你们才能出去？”乔震东失笑，“实话告诉你吧，这堆碎石的背后，就是封印阵的阵眼，封印阵威力最强大的地域，我只要进了阵眼，鲛族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我。至于你们嘛……”
乔震东看了看龙开诚等人身后。
“就留在这里当鲛族的晚餐吧。”
说完乔震东铁镐使劲一捅碎石墙，石块哗啦啦下落，居然透进来一抹视线可见的淡光。
碎石落下的粉尘中，乔震东伸手低头就要朝缺口处钻，眼前却有个黑影一闪，霎时手臂上感觉到一阵剧痛。
“怎……怎么可能！？阵眼里怎么可能还有鲛族人！？”
乔震东的脸唰得苍白，几无血色。
那是个原始返祖态的鲛族，张着咧开的巨口，咬住了他的左手。
乔震东右手紧抠住突出的岩壁，支撑着不被鲛族拖走，一脸惊恐地看向庄轶。
“救我——！快救我——！”
原本低沉的嗓音变得尖厉，几乎是从喉咙里撕挤出来。
庄轶却没有出手，只看着乔震东：“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乔震东一震，死咬住不出声。
鲛族在后面拉扯着，乔震东的手骨发出撕裂的声响。
乔震东终于坚持不住，大骇道：“旱魃石！我们要找旱魃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