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2 章 迷雾码头 4
郑开齐只是瞟了眼，就把身形压低，不再抬头。
只感觉整个车在微微摇晃，日本兵抓住驾驶室的车门尝试蛮力打开未果，跟慢慢走过来的浅川寿用日语回报，“中佐阁下，打不开。”
“莫伊。”浅川寿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去。”
“嗨。”日本兵离开后，浅川寿在车边点上了烟。他是有兽欲的，特别是这段时间。
自从阿标死后，他因为有段时间跟阿标走的很近，被特高课严控了一阵，宪兵司令部也对他进行了询问。
当然，这段时间他也偷偷摸摸有点行动，哪有不偷腥的猫呢？
加上年后这么多的军事行动，他的欲望也更加的膨胀。
直到他被安排在码头布防，他看见了被黄金翔叫来的眉眉。
算是个美女吧，以他的眼光。
她的旗袍开叉很高，走起路来摇曳生风。
最重要的是，日本军官在这片土地上，所行无忌，人性之恶，肆无忌惮。
他曾听军部人说，有一支前线部队，很长时间都光着身子骑马，方便第一时间发现猎物施暴。（这都是有迹可查的。）
无法想象，那该多么爽！
战争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然士兵哪来那么高强度作战的动力！
骨子里，浅川寿就是这样的人，之所以如此积极的配合家族来中国，就是为了这肥沃又疮痍土地上的美丽女人。
男人的沃土啊。
孱弱的国家不配拥有这么美丽的生物，这是地球子宫！
正是因为看见了眉眉，他有些心猿意马，又看见了冷若冰霜，女王范的叶唯美，他彻底心动了。
心动到，他想先得到她的衣服。
但是，打不开车门。
可恶啊。
那个女人去了黄金翔的办公室，在明处啊。
既然得不到衣服，那就索性拿人吧。
他心里暗暗拿定主意，搞一搞，美女能到手，甚至还能夺取叶氏企业！
这可是国会力量的代表，樱花小筑几年都没拿下的目标。
如果他先拿下女人，再以此威逼，胁迫整个企业都暗中投靠自己的话，军部不仅不会惩罚自己，反而会因此重用自己！
哼，女人嘛，本就是用来消遣和利用的。
浅川寿啐了口唾沫，扔掉了烟蒂，嘀咕着，“我记得我带了相机。”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觉得的大雾弥漫，没人看见，再次走了回来，本来放松的郑开齐瞬间紧绷。
他刚才好像因为脚麻了，踩到了车上的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该死，不会让他听见了吧？”
谁知道浅川寿到了车门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像只狗一样在汽车轮胎上尿了一泡。
像是一种亵渎。
“等着瞧吧，女人。你很快就是我的。”浅川寿提上裤子，日本人特有的走路姿势离开。
郑开齐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阴了下来。
“看来该给你个教训了。”
郑开齐四处确定没有人，这才从里面解了锁，从靠近大海的那一侧出来。
四处一看，迷雾中，虽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只能看见几米开外。
无边无际的浓雾从大海上缓缓压了过来。
远处仓库腹地距离四五百米，本应该是灯火通明，此时也只是朦胧的明亮。
“倒是方便我行事。”
他对浅川寿的行为有些迷惑不解。常人对变态的认知总是不能共鸣，所以只是有些气愤，没有想太多。
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把叶唯美这个代表着商业领袖意志的人当做可以亵玩的女人。
所以，他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目标。
找到仓库，找到那些培养细菌的仓库。用相机拍下来，当做物证。
加上那些航海的海员日志，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过——”
他穿的是藏青色的西装。
“记得那身白色西装有放在车上。”
看了看四下无人，他悄悄转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其实不需要这么谨慎，这么大的雾，即便是穿着深色西装，外人走不进他周围四五米，是看不见他的。
不过还是白色在浓雾中更方便行事。
这辆车是特工总部的公车，是他的常用车。
因为是总务科，迎来送往不计其数。
他的后备箱常年塞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有他人送的，私人订制品无法转成物资交给齐多娣，比如衣服，西装，旗袍，雪茄，红酒，还有一些就是他预备走关系送人的。
翻来覆去没找到他想要的白色西装。
倒是有一个白色的连衣裙。
他记得是卫生署的一个官员送的。
当时他打开一看笑了。
别说白冰了，他穿着都显得宽松。
“像个大号的睡衣。”
并不是每个官员都很有钱的。
特别是那些秉持着原则，还想做点事的官员。
所以当时郑开齐不仅没生气，反而帮其忙。
这件衣服也就一直放在这里。
郑开齐长舒了口气，“又要换女装？”
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起码是个白色不是？在迷雾中，甚至近距离都不容易发现。
郑开齐火速换了衣服，把衣服藏进了礼物的最里面后，他稍微调整了调整，贴着最不易碰见其他人的码头路面最里侧，谨慎前行。
不光是黄金翔的房间在待客，其余房间也都有不少喧哗声，都是码头仓库的各个主人留下的看守者。
计划中，叶唯美只需要进去一段时间，让黄金翔有个“这位来了，郑科长即便来了也得偷偷回去”的概念，等时间一过，再过来谈事就晚了。
所以约定是一个小时左右，她就可以离开，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第一个任务已经结束，第二个任务，就是记住和他约定的集合方式，开车带他离开。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任务。
在此时，郑开齐还没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沿着早就想好的路线，悄无声息，畅通无阻的到了码头腹地，这里都是成片的仓库。
日本人的仓库居多，对外出租的仓库也是许多。
到了叶唯美的仓库外面时，他隐约看见这里已经不少人在干活。
仓库大门开着。
因为之前被日本人强行征用，这里的工人在把临时存放的叶家的货物往里搬运。
然后他发现了两个问题。
他隐隐听到了日本人的军犬的声音。
汪汪叫着，在不远处。
另一个，他看见搬运中药等物资的工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在叶家别墅外面，躺地上装流氓，期待讹诈钱的那个青皮小头目。
这两个变数，让郑开齐的心，一沉。
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也是，这么大的迷雾，又在转移整理重要物资，视线受阻，肯定会用嗅觉灵敏的军犬。
日本人足够谨慎啊，是自己大意了。
本想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雾对自己的行动是加持的，没想到，反而成了阻碍。
日本人可不会善待目标，有军犬在手，那是发现可疑人员就会撒手，他们不会管撕咬到的目标是什么人。
“棘手啊。”
而且这个青皮小流氓头目，怎么到了这里，还给叶唯美的工坊干活？
想起他去讹诈叶唯美，来这里干活的居心估计也不是很干净。
郑开齐就站在仓库大门不远处，他能看见穿着深色衣服的劳工扛着麻袋进进出出，对方却看不见一身白的他。
哪怕仅有四五米的距离。他像是一团更加浓郁的白雾。
现在暂时不是考虑这个青皮的时候，他稍微远离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他就停了下来。
他听见了日语的喧哗。
“到了日本人警戒的地方了。”
郑开齐刚心中警醒，就听见了犬吠声。
“汪汪汪——”
听声音，至少两条狗？
很快就有日本兵在呵斥，并且疑惑，狗怎么了。
郑开齐知道，是这身衣服的气味。
不是什么香味，只是单纯的衣服的气味。
他无声退了回去，想了想，去了一个无人的仓库，找了些浅色的脏衣服披在身上，又找了些货物蹭了蹭，“希望能遮蔽一下崭新衣服的味道。”
再次尝试，他比上次多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日本人设的警示哨卡。
也模糊的看见了棕色皮毛的狗。
这次，没有了犬吠声。
几个日本兵在那抽着烟闲聊，在他们哨卡后方，有人员来来来回回搬运东西。还好，不是日本兵，都是些深色衣服的时不时被辱骂的劳工。
他们正在把披着篷布的货物往一旁的货车上运。
四辆货车，整齐划一停放，每辆车旁边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浅黄色衣服，应该是司机兼卫兵。
郑开齐想了想，放弃了去仓库的可能，决定去最后面的货车上，利用浓雾和日本兵的松懈，上去拍照。
“这也就是浅川的兵，一个个站没站样，吊儿郎当。”
郑开齐绕过了靠近海面的码头这边，从仓库群里穿梭而过。虽然视线很不好，但这里根本没人防守，给了他绕过去的机会。
最后到了四辆车中的最后一辆。
前方不远处，迷雾中的搬运还是井井有条，这辆车的司机卫兵站在车头位置，正在跟前一辆车的卫兵说话。
郑开齐不假思索，决定抓住机会。
先把那身遮蔽气味的脏衣服扔掉，现在他身上的白连衣裙也够汗气味的，绝对能躲过狗鼻子。
这样脱掉，万一在车厢被堵住，还能大概率不被发现。
把衣服随手抛向大海那边，郑开齐一个翻身就上了货车。
货车内部摆了两排货物，只有中间一道浅浅的缝隙。他不由想到了轮船上的集装箱。
每个箱子约有四五十公分宽，并排放了两排后，货车挤得满满当当。
因为穿着连衣裙，他的微型照相机只能塞进连衣裙下面的衬衣里。
还好他穿西服从来都穿衬衣。这才不会没地方放。
拿着相机后，他才想到一个问题。
这里光线很不好，微型相机，没有闪光灯。
他打开后尝试着瞪着眼睛看一看，泄了口气。
不行。
“该死。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盲目上来了。”
他有些后悔，收了相机后，听了听外面正常的说话声，他的心稍微沉淀了下，掀开了脚下的篷布一角，想用人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跟船员日志里描述的一样。
可惜，迷雾中，什么也看不见。
“该死。”他低声骂了句，放下篷布，准备悄无声息的下车离开，再寻其他方法，刚走到车后门口，跟一个模糊的黄色身影差点撞到一起。
“糟了，要坏事。”他下意识后退进货车的黑暗中。
这下怎么办？
对方是冲进来还是直接喊人来抓自己？
如果自己就此暴露，南郊那些人都得跟着陪葬！
可恶，可恶。
要不要直接冲出去，争取跳到几米外的海里去？
那样即便淹死了，起码落个浮肿或者摔烂脸？
嗯，就这样吧。
他豁出去了。
那一瞬间，他自认找到了最佳的解决方案，就要往车外冲时。
一声欣喜的“吆西”让他迟疑了。
然后那个日本兵开始爬车厢！自己在那爬车厢。郑开齐有一阵恍惚。
“这是什么情况？”
他正心乱如麻，不知要不要冲出去时，外面一个卫兵喊道，“熊本君，你说什么？有事么？”
爬车的司机回复着，“没事，我在这里尿尿。”
“八嘎，你小子。快点。”
他们在用日语对话，郑开齐能听懂。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个日本兵什么意思？
直到他听见日本兵气喘吁吁爬上来来了句“花姑娘滴，不要怕，别出声”，他才瞬间明白。
对方看见了他的白连衣裙，把他当成了女人。
浅川寿手下的兵，跟他的长官一个德行。能力不说，坏毛病不少。
平时耀武扬威的日子过习惯了，他们都麻痹大意。潜意识随便一个花姑娘，就是娇弱的，湿润的待采摘的花朵。
完全不设防。
这个熊本看来，还想独吞！
接下来即便有点什么声音，也能被货车的轰鸣声掩盖。
郑开齐念头急转，用分不清男女的气声娇喘，“太君，不要。”
那熊本的呼吸突然急促，一个大扑就扑了过来，狭窄的缝隙中，郑开齐无法躲避，只能一蹲，让那熊本扑了个空。双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曲起来，猛然对着上方日本兵的喉结打去！
咔嚓声起，日本兵的身子猛然上扬，随即无力颓下。
熊本死了。
郑开齐没来得及扶住，尸体往后倒去，脑门正好砸在货车后档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郑开齐刚想“糟糕”，外面那前车司机就骂骂咧咧往这里走过来，“干嘛的你。尿个尿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