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开山（中）
杨万年身体再起变化，他的气海沉寂，却充满了生机。
此刻，混沌之气竟然向外蔓延，他的整个身体轮罩在一片混沌中。
混沌出，万物灭。
混沌之气持续在蔓延，有欲行千里之征兆。
混沌为死物，不易沾染过多。
十一的身形早已退出很远一段距离，混沌之气依旧在蔓延，无奈，十一的身形只能再从原来的基础上再行数里，急速后退。
十一身形虽然较之前变化百倍，但体形只有螳螂般大小，终究行动极慢，咋能赶得上这混沌之气的蔓延速度。
他奋命向远处奔跑而去，混沌之气却已经跟在了他的屁股后面，而且，那速度，显然比十一更快一些。
他不由边跑边骂娘，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想我蚁人一族，辉煌万代，最后，竟然，会憋屈的死在自身缺陷。没成年之前，身小，腿短，跑不快，实力弱如蝼蚁，这一大短板上。”
“真是让人笑话，憋屈死了。”
“死在一口气上。”
“那小子呢，应该死了吧，那种死物，包裹其中，绝无生还的可能，除非他是……”
十一刚想到了一些蚁人记忆中的东西，不过，刚一想出来，就被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否定了。
“怎么可能是那种体质，我在想什么？”
““还是逃命吧，都这个时候了，我在想什么呢？”
蚁十一想在自己脑袋上抽一巴掌。
都大难临头了，自己竟然还想一些有的没的。
“真是一个丧门的家伙，害的本蚁人要陪你这小子殉葬。”
“这没良心的，想想本蚁人刚刚鬼迷心窍的，还打算舍去触角的一滴精血，去拉扯你一把呢，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本蚁人的。”
“气海中释放混沌之气也不说打一声招呼啊，真是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小子就这么死了，还真的挺可惜的啊。”
“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血液中会有那种旗帜，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他心中有印象，是一方强大生灵持有物件，但是，越想越模糊。
“啊呀，怎么又去想这些去了，逃命要紧啊，逃命要紧啊。”
他忙忙乱乱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于是，这片荒凉之地，一下子就多了一个慌乱奔跑，磕磕碰碰，灰头土脸，毫无形象呼喊救命的狼狈矮小身影。
他在前面跑，身后卷起黄沙一阵。
“救命啊……”
“杀人了，救命啊。”
十一全无之前的王者风范。
嗷……
远处有狼声吼叫。
蚁十一大喜过望，终于来了，救星终于来了。
“狼，小狼，快救我！”
十一本想叫眼前的救命稻草狼王，让对方跑的更殷切一些。
结果，转念一想，他发现有些不合适，自己都没有资格称王，咋能让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品种都不精良的“杂毛”狼种涉足先登了呢，他迅速改口，以温和的语气，以小狼相称。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计较这些。
狼王自然不可能在这些称呼的小细节处在意什么。
而且，巨狼王心里认定，十一便是那副他所见壁画拔天柱的强大存在。
这样的人叫他一声小狼，他心中其实一甜，甚至有一种三生有幸的满足感。
巨狼王的速度十一之前是领略过一些的，他来沙窟也是拜巨狼王所赐。
此刻，巨狼王速度自然也是不落分毫，吼声刚还在极远的地方，现在，已经到了近前。
“上仙，你没事吧？”
巨狼王看到蚁十一这样狼狈的样子，眼里充满了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眼前的这位强大的存在如此狼狈不堪呢？
“快离开这里，身后的那混沌之气尽量不要沾染。”
十一毫无形象的爬上了巨狼王的身上。
巨狼王在得到上仙的指示后，极速的向前跑去，从这位上仙的口中，他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利害之处。
一狼，一蚁。
两人就这样狼狈为奸的跑出了数十几里地，才在十一的叫停下，稳住了身形。
结果，那混沌气息蔓延至杨万年身体周围的三里地就不再蔓延了，混沌之气已经趋于稳定，停止了继续蔓延的势头。
十一回过头来看到那混沌之气聚集的地方。
久久不语。
背影中竟有一些落寞。
他对杨万年有不一样的情感，或许，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他。
所以，他的内心深处只对杨万年信任，只对杨万年认可。
要不然，以他高傲的姿态，一个凡人少年，他都不会多瞧一眼，更不会在他的身边呆这么长时间。
事实上，他很担心杨万年的情况，但是，此刻，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杨万年的这种状态，已经不是他的触角精血能够解决了的了。
他只能期待这混沌之气尽量能保持这种生机，要是这混沌之气本质显露。
那么，杨万年注定必死无疑。
结果，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十一刚这样想到，眼前混沌之气就再起变化。
没有给杨万年留下任何缓冲的余地，混沌变化太为迅速，几乎在转瞬之间活物变化成死物，一切都归于平静。
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杨万年盘坐期间，眉头紧锁。
“又是那种讨厌的状态，这一次，不再是关在黑匣子里了，而是浩渺无比的空间，周围一片黑暗，与上次那种黑匣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万年说着自己的切身感受。
杨万年突然想到了那个蔚蓝星球上有一个关于天地创世之始的一个传说，“盘古开天劈地”，不会就是这种状态吧？
他想起了上一世，好像在哪里看过一副图，正是讲述“盘古开天辟地”的。
是一本历史教科书，初中的，还是高中的，他就印象不是那么深刻了。
但是，那幅图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不过，这次让杨万年稍微心安的是，自己身处这片浩瀚之中还有一丝希望，那灯盏依旧长明，不曾熄灭。
短暂的分神之后，他继续身陷那种状态，无法抽离。
……
十几天过去了。
十一又来到这片荒地。
那天晚上以后，天亮之前，那座巨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片荒漠只剩下了那处混沌之地。
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这片地带，鸟兽躲避，就连没有灵智的黄沙也不敢涉足那片混沌，风就更不敢逾越，阳光绕着走，土地颤颤巍巍。
果真是混沌一出，万物无声，更无生。
这里夜晚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怪事发生，一切都平静无常。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又不一样了。
所有的事物好像都放弃了一些东西，好像是某件事，好像是某个人，但他又真实的存在在那里。
十一起先是彻底放弃了杨万年还尚有生机的念头。
后来，实在拗不过某些侥幸心理作祟。
第二天，就一连无精打采的，在这个地方来回走了四五趟。
一开始，他还需要巨狼王送，后来，就拒绝了巨狼王相送。
从巨狼王居所出发，小身板在荒漠中扭来扭去，背影极其孤寂，但他就这样坚持着。
一连十几天。
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他蚁人的记忆中关于混沌有过清晰的记载，即便再过万年，亿年，一个纪元，混沌依旧会存在。
不会散，就在那里。
那人就死在了那里，不会变，没有任何生的可能。
可他心底还期盼着混沌散去，看到那个身影从中走出来。
一天来回四五趟，走了两三天后，他索性直接住在了这里，一直呆呆的望着那个地方。
十一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会驱使自己身体有这样的举动。
或许，是那家伙的身上，有自己父王的蚁液，他睹物思人，能在他的身上嗅到一些父王的味道。
或许，是他对那家伙已经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如父，似兄。
后者更据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