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忽地转头，视线落在爱丽莎的身上，原本阴沉的神色开始松动，他嘴角微微向上提，露出了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他遗传了母亲的淡蓝色眼睛，这一笑宛如在里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片片涟漪。所有人都忘了，他只是个堪堪成年的孩子。
爱丽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他往前踉跄几步，把夜冥搂进怀里：“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夜冥靠在母亲的怀抱中，从她脖颈的间隙中泄出一个略带阴暗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孟离身上。
孟离靠坐在厨房空出来的吧台上，两只腿悬空一晃一晃，摆动脚踝裸露在视野中，白的晃眼。他调笑的眼神落在夜冥身上，唇角难得多了一抹笑意。
至少这一世的夜冥还有选择的机会。
夜冥的视线落在孟离弯起的唇角上，唇角慢慢绷直，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暗。
寂静的房间内，小夜冥端坐在床铺上，而他的对面则是坐姿随意的孟离。后者瞥了他一眼，攥起垂在肩上的一缕头发，慢慢摩挲。卷曲又松开，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些怪异的氛围。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说话，以此来打破此时安静的环境。
两个犟种互相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视线，但就是不愿意说话，仿佛谁先说话就输了。
孟离眼里闪过几分笑意，他咳嗽一声，果然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夜冥忽地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触。
孟离的眼睛很漂亮，勾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挑，轻易就能迷惑别人。眼尾一颗红的滴血的小痣更是勾人夺魄，饶是生性淡漠的夜冥也忍不住微微愣神。
终于，孟离“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还要继续演戏吗？”
夜冥身体一颤，薄唇微微抿紧，他仍然没有出声的打算，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孟离，瞳孔黑沉地仿佛能滴墨。
半晌，他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
“和我们一样，来自另一个异世界。”
孟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睑极轻地颤了一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确实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几万年后的世界。
“我们都是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只是我所在的世界没有混乱的时空，也没有时空者，每个世界的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因为一个伟大的神。”
小夜冥的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色，他跟着孟离喃喃出声：“一位伟大的神嘛。”
“他真的很厉害。”
夜冥真的很厉害。
孟离看着他微微出神，情不自禁地想起小世界的夜冥。
当年是他一手建立起了小世界的秩序，才得以让小世界慢慢步入正轨，让万千世界互不干扰。
孟离垂下眼睑，视线落在夜冥身上，带着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和，仿佛要把人溺毙。
“所以夜冥，你也要成为这样的一位神，才能回到你们原来的世界。”